商业长期护理保险的设计、经验和假设.docx

商业长期护理保险的设计、经验和假设一、引言2021年，我国65周岁及以上人口突破2亿人，占总人口比重的14.20%,标志着我国已由老龄化社会进入老龄社会。在老龄化趋势持续加深的进程中，失能老龄化尤为突出，对我国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具体来看，以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老龄段（65周岁及以上）失能率数据（21.77%）为参考，假设10年间该比重不会出现较大变动，则2021年我国失能老人约4365.85万人。并且，当前我国家庭呈现出较为典型的“4+2+1”的结构特征，进一步加重了失能老人家庭的护理负担，失能老龄化引发了更为广泛的护理保障需求。鉴于此，我国先后开展两批社保长期护理试点，以解决广大人民群众迫切的护理需求。2012年，青岛市在全国率先开启长期护理保险（以下简称社保长护险）地方级自主试点；2016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划定了15个城市和2个重点联系省份作为第一批国家级社保长护险试点；2020年，国家医疗保障局和财政部新增了14个城市作为第二批国家级社保长护险试点。经历10年的制度探索，我国社保长护险仍处于发展初期。商业长期护理保险（以下简称商业长护险）在产品设计和精算基础方面均尚在初级阶段。2005年，我国商业护理保险市场发展伊始，这期间根据责任形态变化，可以将发展历程分为探索起步期、爆发增长期、回归保障期三个阶段。在探索起步期，个别公司特别是专业健康保险公司推出商业护理保险，但销量有限；在爆发增长期，多家公司开发了理财型护理保险产品，保费规模快速增长，但存在重理财、重储蓄、弱保障的问题；直到保监会相继出台关于进一步完善人身保险精算制度有关事项的通知（保监发2016）76号）中国保监会关于规范人身保险公司产品开发设计行为的通知（保监人身险2017）134号），理财型护理保险产品纷纷下架，商业长护险开始以失能为核心保障责任，回归护理保障功能的本质。截至2022年4月，在中国保险行业协会（以下简称中保协）的人身险产品信息库中可以查询到的商业护理保险产品有313款。国家政策支持、引导开发多样化商业护理保险与服务。2021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进一步整合优化基层医疗卫生和养老资源，提供医疗救治、康复护理、生活照料等服务。支持医疗资源丰富地区的二级及以下医疗机构转型，开展康复、护理以及医养结合服务”；2022年2月，国务院关于印发“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的通知明确提出,“引导商业保险机构加快研究开发适合居家护理、社区护理、机构护理等多样化护理需求的产品。研究建立寿险赔付责任与护理支付责任转换机制，支持被保险人在失能时提前获得保险金给付，用于护理费用支出”；2022年3月，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支持社会力量提供日间照料、助餐助洁、康复护理等服务，稳步推进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在此背景下，各保险公司开始进一步探索商业长护险的产品设计和定价基础。虽然我国社保长护险试点开展了近10年，但由于各地标准与操作方式不同，实际赔付情况和人口统计年鉴中的失能人群数据存在较大差异。据统计，在各地试点城市中，仅有20%的老年人知晓其所处城市为社保长护险试点城市，因此社保数据尚不能作为商业长护险的设计和定价参考。在现有研究中，对国内社保长护险试点和国际长护险的介绍性文章较多，但在实际运营经验、定价模型和精算假设以及对我国商业长护险在操作层面上的借鉴意义的分析较少。本文以国外特别是成熟的美国市场长护险的形态、经验和定价基础为参考，探索我国商业长护险的产品形态设置、精算模型和精算定价基础，可以供保险公司作为商业长护险设计和定价的参考，并以实践落地为目标，提出了三种渐进的实现路径。二、美国商业长护险市场发展与产品形态(一)美国商业长护险市场概况由于长护险产品复杂、难以管理，特别是开始时定价经验不足，美国的长护险经历从蓬勃发展到市场亏损、业务萎缩的阶段。商业长护险发展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I9601980年)是美国商业长护险的萌芽期，仅限于养老院护理，经营此类业务的公司较少，总保费较低；第二阶段(19801990年)是成长期，保障范围从养老院护理拓展到家庭护理，并将抗通胀纳入进来，参与进来的保险公司数量增长，保费开始有效增长；第三阶段(19902002年)是增长期，1996年健康保险可转移及责任法案(HeaIthInsurancePortabilityandAccountabilityAct,HIPAA)规定符合条件购买商业长护险的个人或雇主可享受税收优惠，极大推动了美国商业长护险的发展，产品保障范围也进一步拓展，当时约有177家保险公司经营商业长护险；第四阶段(2003年至今)是收缩期，由于第三阶段恶性的低价竞争，美国商业长护险定价不足，且受到低利率的冲击，绝大多数保险公司在长护险业务中处于亏损状态，长护险价格上涨，大批保险公司退出市场。截至2020年，美国经营商业长护险的公司数量仅为12家，传统业务收缩，混合型业务（年金+护理）的创新成为各保险公司的调整方向。混合型长护险将长期护理保障设计为附加险的形式，依附于传统寿险（含万能型）或年金产品，如果出现长期护理情况，将提前给付长期护理保险金。但是近20年来，业务经营情况仍越来越差。赔付率从2000年的36%飙升至2019年的110%,实际与预期损失比也进一步拉大，2019年已达132%（见表Do表1美国商业长护险业务经营情况项目2019年201碎2000已吸保费（亿美元）11710652赔付金额（亿美元）1296419赔付率（%）1106036实际与长期损失比（%）132KM94保障人口数（万人）644730450资料来源：IqngT<rmCarrInMiranccExperienceReportsfor2019,NAI(图1美国传统商业长护睑新单销售情况(资料来源：AinrricanAssocialionforlx>ng-TrnCarrlnsuran<'<*.2022)图1显示，传统商业长护险在2000年左右达到新单业务峰值，每年约有70万单；随后一直处于收缩状态，截至2020年新单已经降至5万单以下。从2018年的销售占比来看（见图2）,传统商业长护险仅占16%,前文所述的混合型业务占比高达84%,表现出传统业务向混合型业务转型的特点。图22018年美国商业长护险销售占比(资料来源：AmericanAssociationforIQng-TFnnCareInsurance.2019)从美国近年的经验分析来看，当前仍有效的长期护理保单主要集中在2000年前后5年，最近几年业务占比很小，市场逐步萎缩（见图3）。图3截至2016年底美国商业长护睑有效业务承保年度分布(资料来源：Ijong-TrnnCarclntcrcoanyExperienceStudy-AggrrgatcDatabase2000-2016Report,SOA)图3中的有效业务存在于过往经营商业长护险的175家公司中，既有业务排名前三位的依次是GenworthJohnHancock和Metropolitan,存量业务最大的Genworth约有114万单有效保单，业务份额占比21.52%(见表2)。«2截至2018年底美国商业长护险有效业务占比前十位的公司情况和赔付经验公司代码担码公司名称所在州被保险人数(A)已赚保费(美元)实际与预期索赔比(A/E)(%)市场份额(%)7(X)254011(AnWCrthLifeInS(x>DEII444H32503890534196.6421.5265838904JohnHancorkLifeIrwCoUSAMl82332315176954108.1212.9865978241MetropolitanLifeInrCoNY46584972154249195.726.2069(XX)860NorthwesternIxingTcnn(larrInS(loWl2536X470782575«140.886.()862235565UnumLifeInSCoOfAncrME901365549439725114.414.7220443218(Iontinrntal(IaftCoIL306037488(MXUX42123.494.128623146«TransanwricallifelnCmI238315449111782132.713.86682413(MPrudcmialInsCoOfAmrrNJ20732040759218680.493.5061263233BankersLIFE&CaSCoIL214426395232226121.763.4071412261Mutual(>fOmahaInsCoNE175389368774318111.153.17资料来源：lx>ng,TrnCarrInsuranceExperienceReportsfor2019.NAIC.如表2所示，各家公司的赔付率各有差异，但大部分公司的实际赔付情况均超过预期赔付，特别是业务量排名第一位的Genworth(人寿保险公司)，其赔付的实际预期比高达196.64%,相当于预期赔付的2倍。(-)美国商业长护险的产品形态1 .保障范围美国的商业长护险基本是对护理费用进行补偿，护理程度从轻到重依次为居家护理(HOnIeCare)、辅助护理(Assistliving)、机构护理(NUrSingHome)o辅助护理在美国较为流行，由专业护理人员提供护理服务，但是要尽可能地保障被护理人员具有一定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而非24小时的全方位机构护理。商业长护险通常的保障责任都是混合保障,即上述多种护理方式均纳入保障范围。据统计，提供混合保障的商业长护险占比为85%,单一保障的占比为15%。2 .保障金额美国商业长护险对护理费用补偿的额度限制一般按照日限额确定。据统计，大部分的日限额都小于100美元(见表3)o表3居家护理平均保额保障H限额占比(%)小于l美元621(M2美元25大于200美元13资料来源：Iuong-TrrmCalrIntercompanyExperienceStudy-AggregateDatabaM*2000-20I6Rrport.SOA.此外，大部分商业长护险会根据护理状态的不同对日限额有所区分，以对应不同护理方式下的不同成本。2021年，美国的月均护理费用如表4所示。表42021年美国月均护理费用护理方式月均护理费用(美元)居家护理450()辅助护理52机构护理79资料来源：AmericanAssociationforLong-TcnnCareInsurance.2022.对比表3和表4可以看到，当前美国商业长护险的保障金额仍不能覆盖当前的护理成本，仅能作为被保险人护理费用的补充。此外，美国的社保中医疗保险对老年人护理也会有一些经济补偿。3 .抗通胀设置由于护理费用逐年随通胀上涨，因此美国商业长护险大多包含抗通胀设置。最常见的抗通胀设置是，保障金额按照每年3%增长，以及提供集中采购组织(GrOUPPurchasingOrganizations,GPO)条款，锁定服务商和服务价格。4 .保费标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