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与治理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国际合作研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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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防范与治理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国际合作研究张杰内容摘要：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尤其以澜沧江湄公河次区国家为主面临的新型网络电信诈骗活动异常严峻，社会经济安全、公民财产安全受到持续系统性威胁。电信诈骗犯罪组织高科技化、善变多变、反侦查意识强，而各国法治差异、应对的不对称性和结构性错位给犯罪治理带来障碍。共同加快涉外法治现代化融合发展，深化跨境侦防一体化建设与完善跨境诉讼制度，前置预防点，建立预防为先的应对思路。关键词：东南亚澜沧江湄公河次区域电信网络诈骗跨境侦防体系涉外法治一、跨境电信网络诈骗给中国乃至地区带来系统性安全威胁网络电信诈骗与使用智能电子设备的普及度有很大关系。技术发展与犯罪水平的同步发展给

2、人类带来财务安全损失。而中国是世界上智能化应用发展程度最好的国家之一。中国作为科技增长迅猛的人口大国更是前所未有地遭遇新型犯罪的严峻挑战。跨国电信诈骗犯罪属于一种全新的高智商高科技型犯罪，各国侦破工作和流程还是处于一种经验积累阶段。本文以中国与东南亚国家防治电信网络诈骗为主要研究对象。（一）电信网络诈骗恐使中国国际合作中期陷入被动诉求者身份随着犯罪窝点加速移向境外，尤以东南亚国家、澜沧江湄公河国家为主2（见图表1、图表2）,且法治高压下发生二次转移，如，向更加薄弱的司法监管的地区斐济、斯里兰卡和肯尼亚等南太平洋和南非国家蔓延。中国公安机关累计研判处置的2.5万个涉及电信诈骗的域名中，从IP接入

3、张杰：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2最高人民法院信息中心.司法大数据专题报告电信网络诈骗EBOL.2020-02-07/2022-4-08p7地看95%为中国大陆以外地区接入3。印度尼西亚-老挝缅甸越南马来西亚泰国柬埔寨-菲律宾新加坡文莱图表1澜沧江-湄公河次区域国家电信网络诈骗案发数量比2018年至2022年12月共有48份有效判决，其中26份判决涉及缅甸，占54.l%0400350300250215015002018年2019年2020年2021年图22018至2021年东南亚地区针对中国公民电信网络诈骗案数量2018-2021年缅甸、柬埔寨是电信诈骗发案量最多国家（见图表2）。东盟十国可记载

4、的针对中国公民的电诈案总量呈陡峭上升趋势。中国受理的该类案件3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安全研究所.新形势下也信网络诈骗治理研究报告R.2020-12p15源头超过六成来自境外，公民财产与身心俱受损，巨额资金外流，并有部分资金为恐怖主义等融资。这种以境外第三国为犯罪窝点，专门针对境内外中国公民财产为诈骗标的新型犯罪持续高发，恐使中国在国际合作中陷入长期被动诉求国地位。(二)犯罪行为主体与被诈骗者为中国公民1979年科恩(LaWrenCeCohen)和费尔森(MarcusFelson)提出的新机会理论认为，人们的生活方式影响着其是否成为犯罪侵害的目标，即适合的犯罪目标(ASuitableTarget)4

5、。随着网络技术的不断发达，智能电子设备在中国公众的广泛应用，使中国公民进入易受骗群体。系统性的威胁在于犯罪行为主体和易被诈骗对象均为中国公民。诈骗团伙熟悉中国、知晓中国文化、社会、侦查方式，为国内或第三国不同中国公民“量身定制”骗局。甚至许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难逃魔掌。例如针对留学生开学季新近出境特点假称“涉嫌参与非法移民活动而取消身份”恐吓涉事不深留学生群体，从而设计“警察SkyPe网络录笔供”骗局诈骗。各地侦办妨害国(边)境管理案中发现，一些中介公司伪造虚假用工、就学、商务证明，培训应对出入境管理部门的审查话术，帮助骗领出入境证件，提供办证、出境“一条龙”服务。而作案窝点周边国家动荡而脆弱

6、的执法能力提供了犯罪长期续存的土壤，如缅甸等政变以来经济崩溃，犯罪活动激增，中国帮派大型犯罪集团在北部边境地区长期活动，建立组织严密的电信和互联网诈骗的基地。关于中国公民被贩卖出境参与电信诈骗的数字尚无公开准确报道。美国和平研究所缅甸国家主任杰森托尔估计3万人被贩运到柬埔寨。柬埔寨国家警察发言人未认可这一数字，但是承认有“一些案件”。东南亚在线博彩公司托尔估计，中国大陆这类互联网诈骗受害者可能在10-50万之间，每天有数百个招聘广告，试图将中国人引诱到柬埔寨、缅甸等网络犯罪猖獗的地方。网络犯罪团伙由中国人领导，由东南亚本地人经营，并从柬埔寨等地方腐败官员那里“购买人物保护”。环球时报2021年

7、3月份报道与柬埔寨、缅北被用作贩运出境从事网络犯罪的中国公民员基地。非法产业通过东南亚从中国贩运数千名受害者。国别、目标群体定位精准，形成可持续性的高度更新力的作案策略，产生系统性威胁！4王万平.新机会理论视角下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侦防对策研究J.山东警察学院学报，2022,34(02):118725.()熟悉中国侦查规律具有高度反侦察力的作案手段具有高级计算机网络和通讯能力的小型犯罪组织已成为国际犯罪主体中的新兴力量，形成了两种躲避侦查类型犯罪：技术躲避监管型、躲避侦查型两类。见图表3.图表3.跨国网络电信诈骗团伙主要反侦查手段反侦查手段反侦查路径技术突破点1技术躲避监管型将境外电话修改为境内

8、电话，降低被害者防备力，改变传统技术方法的新型反侦查手段。绕开国际端口局直接连接国内电话网络，人卡分离。2躲避侦查型指利用动态二维码漏洞绕开技术监管在二维码和对应目标诈骗页面之间插入第三方的跳转网页。突破网站监测，规避举报入口和检测系统。“技术躲避监管”是新型反侦查手段。传统诈骗方式将VOIP语言通话技术经由网络IP来实现人卡分离、透传改号的方式，在被叫端显示任意号码。因我国规范限制了国际出入局主叫号码的改号传送，犯罪分子难以申请到相关线路,因此开始在国内设置GolP设备窝点，然后从境外远程控制拨打电话，使警方通过相关地址寻找搜查到的是GOIP设备难以锁定境外远程操作的犯罪分子。“躲避侦查型”

9、对抗审查，被审核后即跳转钓鱼网站。具有极强的隐蔽性、灵活性，成为应对侦查监管的有力技术对抗手段。净网行动后，犯罪分子寻找侦查技术漏洞，使用入口检测跳转，使用代码避免被抓取检测和提示引导用户进入恶意网站，或用自动跳出APP内置浏览器至外部打开的方式，隐藏犯罪网址和作案平台。犯罪头目隐身于东南亚国家，利用SKYPE软件，国外网络电话平台以及国外互联网服务器秘密操控电信诈骗的全局，增强电诈的隐蔽性。犯罪分子采取在境外拨打VOIP网络电话以及利用改号软件冒充公检法进行诈骗。此外，作案渠道多端，进行专业“包网”服务、境内招聘“人才”，并利用号商、卡(码)商，通过多道洗钱环节，最后以转账、取现等方式将沉淀

10、资金池清空标。二、各国涉及跨境侦查的涉外法治防范的结构性错位涉外立法，东南亚国家的基础薄弱；涉外司法，涉多国国际管辖冲突；涉外守法，部分中国公民守法失序，偷渡出境或被骗出境参诈骗活动；涉外执法，各国间面临着跨境取证与跨境抓捕难题，具体体现：（一）法的异质性造成应对能力的结构性错位中国与越、老、泰三方签署了双边刑事司法协助条约，与泰国、柬埔寨、老挝、越南四国签订了双边引渡条约，为国际司法活动奠定了法治基础。但各国法治具有多样性，法治水平不一，涉外法治面临罪与非罪的差异、罪名与刑罚的差异。电信诈骗犯罪主体基于境外不同国家、地区的政治、经济等差异来规避法律制裁，利用当地法律监管的缺失和部分地方武装势

11、力的庇护进行违法犯罪行为。周边国家的历史观念上存在地区保护主义和维护多宗教人口凝聚力的意识和习惯。如，2019年5月缅甸总统签署的新赌博法规定外国人在本国境内投资开设赌场合法，而缅甸本国人无权设赌场及从事赌博活动）电信诈骗犯罪分子得到部分澜湄国家地方割据势力的武装保护）尤其跨境缉捕嫌犯经常遇阻，因嫌犯选择窝藏于世界各国窝点，尤其是境外武装冲突之地而使跨境执法行动权受限，境外统一抓捕行动易造成风声走漏，诈骗团伙分享、通报信息而多次更换窝藏地,导致跨境统一抓捕时常落空1缅甸的电信法（2013年）将传播任何“不诚实的错误信息”定为犯罪。各国之间的司法壁垒成为不法分子肆无忌惮利用境外远程操控的机会。法

12、治目标与法律解读不确定性与错位，同一部法的释义的解读和释义在不同的政权有不同的解读，所针对的问题在不同国家的政权时期有不同的利用价值。在政权不稳时期，电信法作为打击电信诈骗的重要依据被用于其他目的，或借以他用，或对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解读，失去了法律的平等性。（二）跨境活动客观上的时间差成为中国与东南亚防治电诈的阻碍因素其一，境外电信诈骗行为和本国或第三国的受害人转账行为存在时间差，因犯罪行为的设备和犯罪信息的传播基站不在同一地点而使网络犯罪地具有不确定性，跨境取证时间的延后性影响证据被第一时间锁定。这对犯罪行为地的认定形成阻碍。其二，跨国电信诈骗活动本身因地理距离而产生时间差异，从电信诈骗犯罪

13、发生，到受害人意识到自身被诈骗、到公安机关报案、案情梳理、登记受理立案，所形成的时间差被犯罪嫌疑人用于转移赃款，倍数增长的境外二级账户与三级账户，与部分普通银行账户交织，侦查员很难确定受害人财产损失的精准5古尔齐亚.又一个国家赌场合法化：中国周边，还有多少赌场在虎视眈眈？EB/0L.（2019-05-10）2022-04-56谢玲.跨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聚集地空间迁移分析-大湄公河流域样本定性研究N.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学报，2021p75o7朱文男论电信诈骗犯罪的特点、成因及防控J.法制与社会，2020（06）:10.19387/ki.1009-0592.2020.02.273.去向。因此，预防电

14、信诈骗比打击有更加实际的意义。如，对银行账户的紧急搜索、应急止付和冻结等流程能避免受害人财物进一步受损。（三）各国实体法有待完善，以适应程序法的发展进程。我国现有的可应用到新型网络电信诈骗的涉外法律基础较为薄弱，与澜湄国家间签订的协议、条约的法律体系较单一，难免造成合作方式单一和形式主义，甚至产生冲突，无法适应新型的国际合作。目前中国的程序法作出相应调整，根据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中将跨国电信诈骗界定为衍生形式。2021年高检人民检察院办理网络犯罪案件规定、2019公安部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电子数据取证规则、2018年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机关办理电信网络诈骗案件指引等法规对打击电诈起到重要作用。但实

15、体法现有罪名无法完全覆盖之情节严重的犯罪。依刑法266条规定将跨国电信诈骗犯罪定为诈骗罪，并未单独设置罪名。东南亚一些国家实体法仍未将之入罪，中国在今后司法警务合作中应就此专门讨论，通过地区性法律等方式填补这一空白。.此外，在财产刑惩罚力度上也不够严厉。中国反电信网络诈骗法（2022年）和关于办理非法利用信息网络、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法释（2019）15号）等诸多法律法规为反诈提供了法律依据。对被告人应严格控制缓刑适用范围和条件，当骗取钱财接近数额巨大或数额特别巨大的标准时，若具有符合从重处罚情形的，建议应认定为其他严重情节、其他特别严重情节（刑法第266条）。诈骗数额难以查证，但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建议定为其他严重情节，以诈骗罪（未遂）定罪处罚：发送诈骗信息五千条以上的，或拨打诈骗电话五百人次以上的，在互联网上发布诈骗信息，页面浏览量累计五千次以上，数量达到上述标准十倍以上时认定为其他特别严重情节，最大限度剥夺被告人再犯能力。三、跨境证据收集原则差异与证据转化难点目前该制度相对滞后，存在调查取证难、案件管辖及证据认定争议多等问题。（一）跨境证据收集与转化涉及多国涉外管辖权冲突与障碍犯罪者在多国流窜作案，“1203”和“928”两案，分别涉及新加坡、泰国等五个国、柬埔寨、菲律宾等八国，嫌疑人员多达828人。跨国犯罪的行为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