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亦农《就义诗》和杨匏安《示狱友》考辨.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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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亦农就义诗和杨匏安示狱友考辨【摘要】据文献记载,罗亦农和杨匏安两位烈士在牺牲前均留有就义诗。罗亦农就义诗与杨匏安示狱友前四句诗中的三句内容完全一致,二人各自作诗的可能性较低。长期以来,围绕两首就义诗开展研究和宣传的文章似乎总是“互不干涉”,鲜有针对诗文作者的考证文章。近翻检史料,发现多篇尚未引起学界注意的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有关罗亦农遗书及杨匏安遗诗的文献资料,基本可以证明广为流传的就义诗句出自杨匏安示狱友,而罗亦农牺牲前作就义诗一事系误传。【关键词】杨匏安;罗亦农;示狱友;就义诗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后,国民党反动当局大规模搜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许多仁人志士在牺牲前留有就义诗,以表志向。根据文
2、献记载,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罗亦农和杨匏安在牺牲前均留有就义诗。罗亦农文集收录就义诗,诗文为:“慷慨登车去,相期一节全。残躯何足惜,大敌正当前。”杨匏安文集收录示狱友,诗文则为:“慷慨登车去,相期一节全。残生无可恋,大敌正当前。知止穷张俭,迟行笑褚渊。从兹分手别,对视莫潸然。”这两首诗常见于各类研究论著和宣传资料,但是对于其真实性却缺乏扎实的考证,存在进一步深入探讨的空间。从内容来看,罗诗为四句,杨诗为八句,在前四句中,二者除第三句文字略有差异,余三句内容完全一致,各自独立完成的可能性较小。从两位烈士牺牲时间看,罗亦农牺牲于1928年,杨匏安牺牲于1931年,如罗亦农确有遗诗,则罗诗在前、杨诗
3、在后,是否存在杨匏安在罗诗基础上增加四句的可能性?若此诗为杨匏安就义前所作,则不存在罗诗。本文拟在系统梳理相关史料的基础上,对上述问题作一番考证,并略陈己见,以期厘清事实。一有关罗亦农就义诗的证据并不充分有罗亦农就义前曾留下遗诗的说法主要源自罗亦农的妻子李文宜和他在上海龙华看守所的难友李逸民的回忆。结合罗亦农牺牲时的新闻报道来分析,发现此类回忆的可信度存疑。首先,从罗亦农临刑前的新闻报道来看,罗亦农留下的是遗嘱或家书,而不是遗诗。作为著名的共产党领导人,罗亦农从被捕到英勇就义,当时的新闻媒体都进行了大量的报道,尤其是其被执行死刑前的情况。1928年4月22日,申报发表的报道表示:“昨日下午三时
4、,军法处将罗犯由陆军监狱署提出,验明正身,由军法官宣判,主文处决死刑,并询罗犯生前有无其他口供。罗则要求将致其家属一书,代为转达云云。讯毕,即由侍卫兵将罗犯捆绑,押赴斜土路枪决。”同日,时事新报发表的报道包括“被捕经过”“枪决情形”“罗之口供”“罗之略历”“布告罪状”等五部分,其中关于“枪决情形”则表示:“罗知死期已至,即求予笔纸各一,让作遗书。军法官照准后,罗即写遗书一通,为告其家属之遗言,约三四十字,字句简练,字体亦甚苍健。书成后,即由四十余名之武装兵士,押解至斜土路执行枪决。临刑时,不改常态,并微带笑容”。从上述两报的报道可知,罗亦农就义前留下的是遗嘱或家书,而完全未提及遗诗。事实上,不
5、仅申报时事新报等主流大报未提及罗亦农牺牲前曾留下就义诗,而且当时上海善于挖掘奇闻逸事的小报所作报道也基本如此。报报发表了该报创办人胡憨珠(署名探子报)亲自撰写的报道,称:“验明正身时,罗索纸笔作遗书,潦潦书三十余字,字迹秀逸,词句雅隽,惟味其语气,似非遗其家人而遗其党人也。罗出监狱,由兵士四十人卫之赴斜土路刑场。自出狱至就刑,神色不变,态度从容。”报报的发起人和骨干均为上海各主流大报的编辑记者,有较为可靠的消息来源,上述报道当有一定的可信度。此外,与国民党当局关系并不融洽的小日报对有关细节作了更深入的报道,称:“询以有何书词遗其家属。初则默然,继忽又握笔书数语与其妹氏,或谓中有请仍努力工作一语
6、。惟未书妹氏之住址,询之数四,罗坚不肯言,云可刊登各报,吾妹定能阅悉。然司令部以未便宣布此函,故迄今犹未披露于各报广告栏也。”其次,从李文宜的有关回忆来看,前期均只提到罗亦农留下了遗嘱,后来才提到他还留有遗诗。李文宜在1958年撰写的回忆文章中提到了罗亦农牺牲第二天的情况,称:“一个同志告诉我,亦农牺牲了,并且交给我一张遗嘱,其中写有学我之所学J她在1982年撰写的纪念文章中透露了更多有关罗亦农遗嘱的具体内容,称:“亦农在给我的遗嘱中说:哲时,永别了,灵其有知将永远拥抱你,望你学我之所学以慰我。”这两篇文章均只提到罗亦农遗嘱,而并未提到遗诗。直到1990年,她才在其撰写的文章中表示:“罗亦农临
7、刑前从容不迫地写了遗嘱和遗诗:慷慨登车去,相期一节全,残躯何足惜,大敌正当前。”考虑到回忆史料的特性,同一人越早的回忆可靠性越高,后来的回忆则容易添加主观想象或他人所言的内容,从而导致失真。再次,关于所谓罗亦农遗诗的主要依据是李逸民的回忆,但他的说法亦前后不一,其可信度存疑。1981年4月李逸民接受学者金再及访问时,谈到他出狱后曾向党组织提交过1928年和他同监的罗亦农烈士就义前写的诗一首。他还表示金再及在中央组织部罗亦农档案中发现的“一九二八年春罗亦农同志就难时的诗”是他本人的字迹,而那份抄有诗作的纸张就是他“当年交给中央的原件”。与此言之凿凿不同的是,他又表示自己当时在军队工作,与地方工作
8、的同志不熟,并不认识罗亦农,直到罗被枪毙后,才从狱中的同志处得知,而所谓罗亦农遗诗则是和他同牢的一个同志告诉他的。据该同志对李逸民所述,”这首诗是罗亦农就义前,知道自己即将被敌人杀害,在看守所写的,不是在刑场上写的。当时他怎么会知道这首诗的,我也搞不清”。由此可见,李逸民并不是与罗亦农同监,他提供的有关罗亦农遗诗的信息也完全是间接的。此外,1979年3月李逸民在参加由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办公室邀集的曾经被拘押于苏州军人监狱的部分在京老同志座谈会发言中,并未提到与他同牢的同志曾向他转述罗亦农遗诗一事。李逸民1979年和1981年前后两次回忆,对这位同牢的同志的出狱时间记忆不一致,甚至对罗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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