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振：《记念刘和珍君》的抒情风格.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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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孙绍振：记念刘和珍君的抒情风格孙绍振：C记念刘和珍/兽的抒情风格3这是优秀的教学设计文章，希望可以对您的学习工作中带来帮助！1、孙绍振：记念刘和珍君的抒情风格孙绍振,1936年生,福建长乐人，I96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福建册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册，兼任中国文艺理论学会副会长。著有文学创作论审美价值结构与情感逻辑美的结构怎样写小说直谏中学语文教学等.杂文式抒情:在曲折的遗辑中深化文/孙绍振停迅的散文，犀利的讽刺占大多数，抒情之作在比例上是比较低的。当然，收入g朝花夕拾的文章，有相当多温暖的抒情，表现了鲁迅对童年时代周围小人物的宽容甚至热爱。然而在以冷岐为主的杂文中，这样的温情是很

2、少见的。记念刘和珍君和为了忘却的记念无疑是抒情的双璧。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这两篇文章不断入选中学语文课本，解读文章不胜枚举，但版量普遍较低。钱理群先生指出，原因就是过分把文章当做社会历史的反映。我想与此相关，但还有一点，就是时文本的抒情特点缺乏直接的分析.多数解读文章认为：抒情就是抒情，还有什么可分析的?其实，真正要把这两篇文章的好处弄清楚，非得从抒情的特点入手分析不可。本文就分析下4记念刘和珍君的抒情特点。抒情，顾名思义，也就是把感情抒发出来。五四时的诗坛崇尚强烈的感情自然流泻，这是英国浪漫派诗人华兹华斯的主张，故当时的诗人常把感情强化、极端化。但是，鲁迅在文章开头，并不把感情作强化宣泄

3、，而是某种程度地弱化，尽可能地收敛。鲁迅对刘和珍的死是很悲愤的，为文就是要纪念刘和珍.但不同的是，在6朝花夕拾里，因为有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就是不善的行为举止也可能成为带着诙谐的亲切回忆。G记念刘和珍君是针对现实的批判和赞颂战斗性就不能不渗透在抒情性之中。但是，它是一篇杂文，鲁迅一方面追求深建、岸利，另方面，为了艺术，乂不能径情直遂、览无余。薇Ig锋芒，深化思绪于曲折的层次中，思绪在曲折的逻辑中出奇制胜地推演，就成了兽迅杂文的一大创造。可记念刘和珍君的抒情就带上了这样的特点。文章一开头，鲁迅明显地避免直接流露自己的感情，不是把一腔悲愤倾泻出来，而是尽量抑制。他不屑于浪漫新诗那种感情帧泻之美，而

4、是讲究散文的情感抑制之美，因抑制而深沉之美。当有人建议“写一点东西”纪念死者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这正合我意”之类，而是感觉似乎没有多大意义，死者并无在天之灵，并不能因而得到多少安慰，写了也“于死行亳不相干”.对死者无补，对生者该有价值了吧?然而,谷迅说，就是对生者也只能“如此而已”.这里正面表现的似乎并不是愤怒，而是无奈，似乎很消极的样子。这显然不是感情的全部，而仅仅是他感情的表必，或者说是与内在感情相反的一种外部效果，显示内部悲愤如此强烈，以致一般的抒写不足以显其志。鲁迅反反应复抒发的感情，从性质上来说，是悲痛、悲愤、恋凉和悲哀的郁积。从表现形式来说，力避径情直遂，情思在曲折中展现.这种曲折

5、还是多重的，写得沉郁顿挫，回肠荡气，文章开头这一段只是情思的序曲，极尽欲扬先抑之能事。其一，感情本来是十分深厚的，但鲁迅却不惜用类似无情的字眼来形容：“无话可说”“沉默”。无话可说的原因是什么呢?太黑暗、太凶残，难以相信，无从表达；又因为心情的佛闷、情感的压抑，无以言表。其二，售迅反复强调痛苦不单纯。首先是反动军阀政府难以置信的凶残，其次是反动文人谣言的卑劣，再次是感到自己是“苟活”“偷生”，用自己沉重的惭愧来代替对烈士的赞颂.其三，期待若“忘却的救主”。这是鲁迅式的反语。不正面写回忆、清酣的痛苦，而写忘却的轻松。“忘却”而成为“救主”，说明不忘却如何之新苦。这里的“忘却”，后来在写为了忘却的

6、记念里，又成为立意的关键，从反面显示了回忆之痛。内在的悲愤越是感到深沉，表层的知觉越是追求解脱。其四，这种悲愤情感的更杂，以极其矛盾为特点。先是写与不写、有话与无话。忘却是最轻松的了，可是乂很惭愧，而I1.这惭愧乂很沉重，因为沉重而无以言说、沉默，然而，沉默者又正在为文。哀痛为文是庄董的，而作为献祭却是“菲薄”的。在忘却的救主到来之时，为文纪念也就成为想忘却又不能忘却的理由“这样的悲愤不但矛盾，而且在逻辑上非常曲折“这样丰富曲折的感情，如果用直接流泻的办法来表现，只能单纯地强化，而把情感简单化。为了更清晰地看到这篇文章的情感特点，不妨与周作人同样纪念“三一八”的文章比较一下。周作人的关于三月十

7、八日的死者h在立场上和停迅并没有太大的分歧。在情感的抒写上，也相当节制。同样哀悼自己学生的周作人，比之鲁迅更加回避激情，也就是在散文中追求情感的节制和廉重。他直提醒自己要“冷静”，要理性。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感到哀悼“无用”，甚至说这批烈士是“白死”。“切贡段祺瑞贾撼嘏，期里国民军的话都已说尽，且己觉得都是无用的T.这倒使我能够把心思收束一下，认定这五卜多个被狂的人都是白死，交涉结果定要比沪案坏得多所以我可以把彻底查办这句梦话抛开在首都大残杀的后五日，能够说这样平心静气的话/,可见我的冷冷也还有一点哩。”当代读者可能感到周作人这里说的“白死”太无情了。但是，一来，他和鲁迅一样，是反对学生游行的

8、，都认为游行的代价太大.二来，所谓“白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对和军阀政府谈判的绝望。正面写死者入殓，也只是看见死者的面容“很安闲而庄严地沉睡着”，“不禁觉得十分可哀”，封棺的时候，在女同学出声哭泣之中，“陡然觉得空气非常沉至，使大家呼吸有点困难”。当时的周作人还没有堕落为汉奸，他的散文以苦涩为特点，般的情感他都要抑制，何况是激情.两个散文大师，在抑制激情方面似乎有一种默契。但是，周作人的节制情感有矛盾，不及鲁迅的深沉。历来论者多以周作人的文风“苦涩”，归于五四散文的另类风格，与鲁迅并列，不分轩隹。但后世的读者，更多欣赏鲁迅，对周作人的文风相当隔膜，我想其中原因，可能是他的情绪不及科迅丰富、

9、矛盾和曲折。鲁迅的丰富就在手，思绪总是处丁矛盾之中：一方面是强调忘却的轻松、不忘却的沉重，可是另一方面，又强调不忘却，正视现实的惨烈，不但是哀痛的，而且是幸福的：我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迅优于周作人,除了情感曲折深沉,还有一个重要方面，那就是“直面淋漓的鲜血”。而鲁迅的“在正视”，展示了他抒情的另一个空间，那就是感情遂入叙事之中。以叙事的惨烈，院含情感的强烈：鲁迅并不赞成游行，但，血案发生后，他的感情一再抑制。他并没有身临其境，却以描绘的现场感，把节制的情感林放出来：自然，请愿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罗网。但竟在执政府前中弹了，

10、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同去的张静淑君想扶起她，中了四抑，其一是手枪，立仆;同去的杨德群君又想去扶起她，也被击，弹从左肩入，穿胸偏右出，也立仆。但她还能坐起来，一个兵在她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于是死掉了。表面上是简略的叙述，带着新闻报道的客观姿态，但是，鲁迅选择的细节是雄辩性的，寥零数语，就表现了反动军阀的野蛮凶残.“从背部入”说明，并不是向前冲击，而是后退，说明肘击并不是为了保卫执政府衙门。“中了四弹”，而且有“手枪”，说明是近距离的虐杀。特别是，对施援者的射击，对尚未死亡的女性，“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终于导致死亡。这就把新闻报道的摘录变成了中国历史家所强调的“实录

11、”，变成了春秋笔法的“寓褒贬”，没有直接的判断，义愤尽在叙述之中.在此基珈上，鲁迅开始难得的直接抒情：始终微笑的和湍的刘和珍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仃她自己的尸骸为证;沉勇而友爱的杨德群4也死掉，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张静淑君还在医院里呻吟。当三个女子从容地转槌于文明人所发明的枪用的报射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中国军人的屠戮妇婴的伟绩，八国联军的惩创学生的武功，不幸全被这几缕血痕抹杀了。但是中外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就是在直接抒情之中，也表现出售迅情感的深遽.“这是真的”“有尸骸为证”，好像是多余的，既然已经引用了，还要加上这一句，说

12、明自己难以相信乂不能不相信。这里，不但有正面的揭露，而且有反风，如“文明人所发明的枪弹”“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中国军人的屠戮妇婴的伟绩”。鲁迅的深避不但在于抒情，而且在于在抒情的基础上，提炼象征的形象：“中外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前面的细节，毕竟是细节，毕竟是个别的场景，而到这里，就变成了普遍现实和历史的象征。所谓象征，第是形象的总体代表，不但有此时的，而J1.有异时的，不但有中国的，而且有外国的，都凝聚到这个统一的形象中：一方面是“脸上有着血污”，一方面是自得地“昂起头来”。这个形象因为超越了具体的时间和空间而显得很有概括力度。第二，象征不但是情感的，而I

13、1.是思想的载体，是思想的升华.从这里，我们大致可以看出鲁迅情思脉络的曲折进程：I、情感的压抑，无以言表。2、感到自己是“苟活”“偷生”，用自己沉重的惭愧来代替对烈士的赞颂。3、期待“忘却”成为“救主”，提示不忘却如何之痛苦。4、在肯定“忘却”为救主之时，却为文纪念，表明想忘却乂不能忘却，全文的核心思想就是不能忘却。这时正面进入文章的主题.5,不忘却就正视现实的淋漓的鲜血，这当然是哀痛的，但更是幸福的。6、转入直接抒情，然而却用了叙事的手法，悲歌与颂歌交织。7、再转入抒情，乂有反讽,把描述转化为象征。8、最后又回归到抒情，然而抒情变成了哲理的格言，也就是情感脓络的最后转折，把情感与理性结合起来

14、：惨象，己使我目不忍视f：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这可以说是鲁迅的直接抒情。这种正面的抒情中乂有某种理性，那就是从中理解民族衰亡之根源在于惨象总是被流言所掩盖，也就是麻木总是窒息/清酣。这里是感情的高涨，还不是感情的高潮。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就不完全是感情，而且有哲理了。这里的哲理不是单纯的，而是双全的。一方面是沉默和爆发的矛盾和转化，另一方面是爆发和灭亡的矛盾和转化1从全文来说，这里的关键词发生。重大的转化，如果说前面的内容的关键词是“沉默”的话，这里就变成了“爆发”。以“爆发”为中心，向消极一方，是“沉默

15、”“灭亡”，向积极方，则是“灭亡”的反面。这是思想的转化，同时又是文/脉络的转折。这种转折的过程，正是全文的意脉流贯，是曲折中显深邃，在曲折中显示艺术手段的丰富。然而，到这里，转折还不是最离湖。文章的最后，还有进一步升华：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我的猛士，耨更奋然而前行。这显然又是抒情1.这种抒情有一点浪漫，有一点夸张，甚至有一点鼓动性。这在鲁迅的文章里，可以说凤毛麟角。但是，这种鼓动性，并不像左翼文学中的标语口号那样粗暴0停迅的悲歌与颂歌水乳交融，在转折之后还有转折，在曲折之后还有曲折：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刘和珍君！明明说了这么多话，又回到文章开头，“说不出话”，

16、还要“呜呼”,这是抒情，抒发了一腔悲愤，仍然意犹未尽，无可诉说，所说出来的，不过是为/纪念烈士。而文章开头说过：所写“丁死者直不相干”，就是对生者也只能“如此而已”。悲痛实在太沉理了，文章并不能减轻其万一。正是在这种多层次的曲折和转化中，在激情和理性的曲折交融中，鲁迅的情感在紧缩中张扬，时而引而不发，时而铺张扬励，张弛有度，游刃有余，这正是鲁迅杂文的成熟风格，可以用杜甫形容自己诗作的沉郁顿挫”来形容。由此可知，这样的抒情与d朝花夕拾中的抒情有多么大的不1可，G朝花夕拾的抒情是带着亲切的幽默的，而这里却是冷峻讽剌。这就是停迅杂文具有的超越时空的艺术感染力。如不从文本去分析内在情志的曲折与矛盾，而单纯从社会现实方面去评价，就只能看到时代背景的普遍性，却不可能洞察鲁迅杂文曲折深沉的美。2、高语文教案：纪念刘和珍